2022-11-06  南方日报、南方+  记者 马芳

盲人怎么用智能手机拍视频？盲人拍照的意义何在？怎么在朋友圈互动？两年多来，深圳“85后”视障青年郑锐在网上化身“盲探小龙蛋”，用幽默的视频普及无障碍知识，教会其他视障者使用智能手机。事实上，借助智能手机越来越完善的无障碍功能，他在拍摄时不仅可以听到画面的描述，感受到面前的蓝天白云、分辨黑白衣物，还可以把孩子的照片命名，能准确在人群中找到孩子并把他居中拍摄。

11月4日至6日，郑锐和数位视力、听力和肢体障碍人士齐聚东莞松山湖，一起参加一年一度的华为开发者大会。他们来自北京、武汉、苏州等城市，既有视障环球旅行家、开发者，也有信息无障碍工程师，既有受益者，也有助力者。

在美丽的松山湖，华为终端BG首席运营官何刚与这些障碍用户代表围坐在一起，完成了一场湖畔对话活动。他表示:“科技产品不仅由一个个‘看得见’的卖点组成，还要在‘看不见’‘听不见’的地方用心。

”。

何刚与障碍用户、无障碍工程师、开发者在草坪上面对面交流。

以科技为“眼”，连接更大的世界

郑锐出生于1989年，一出生就被检测出“牵牛花综合征”，眼底酷似一朵盛开的牵牛花，但这朵艳丽的花却让他的右眼失明，左眼勉强只能看到一些光感。从小到大，家人带他走遍大江南北，摸了很多古建筑，高考时靠30倍的放大镜涂答题卡，2007年考取了深圳大学建筑设计专业，从此定居深圳。

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全世界有超过10亿人的生活存在因残障引起的不便，仅我国就有1700万视障者、2300万听障者、7000万读写障碍者，和1.5亿65周岁以上的老年，他们被统称为“障碍群体”。

郑锐是那1700万分之1，但他活出了独特的样子，成为深圳市盲人协会副主席、深圳市无障碍城市宣传大使。“谁的生活没有障碍？只是展示的时间和方式不同而已。”面对视力障碍，郑锐没有用莫须有的定义框定自己、沉溺于自卑，他善于学习，学会借助智能手机解决问题，甚至可以在手机上1秒打开支付软件，2021年还在华为开发者大会无障碍展区担任志愿者。

11月5日，郑锐在华为开发者大会分享。

不过，郑锐也坦言，即便紧跟科技发展步伐，他在孩子一两岁时依然担心过将来怎么给孩子读故事书、陪孩子学习。随着手机无障碍功能的进步，郑锐可以用手机搭载的文字识别功能，只要把手机对准成语故事书，就可以听到故事内容，然后给孩子讲最感兴趣的部分。“可能我的视力没办法帮孩子看清、描述这个世界，但我可以陪孩子一起学习、成长，这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曹晟康比郑锐年长十多岁，是那种坚信“既然我看不见世界，就让世界看见我”的人。他8岁时因为一场车祸失去视力，长大后开过按摩店、当过帆板运动员，经过人生起落后，靠着一副墨镜、一根导盲杖、三个英文单词在7年里独自走遍五大洲38个国家。

盲人怎么环游世界、攀登对健全人来说也极具挑战的高山？曹晟康说，他只是丧失了视觉，但触觉、听觉、味觉等都还在，不能用眼睛看，但却可以用心感受，不同地方的花香、清风不同。“我可以在脑海中，将绚烂的世界勾勒出来。”

他喜欢用手机记录风景，分享给家人和朋友，也会借用手机的无障碍功能和智能眼镜辅助，让旅行更加方便。最近几年，他喜欢使用智慧助手“小艺”帮忙，用语音来拨打电话、播放音乐等。

曹晟康喜欢用手机记录风景，也会借用手机的无障碍功能让旅行更方便。

在华为开发者大会“数字包容”馆，曹晟康体验到了华为手机上即将面市的功能。以往，视障用户可以通过手机摄像头识别环境中的物体和文字信息，通过语音播报了解物体的特征以及位置关系，例如“一群人在草地上，桌面上有花朵”或“一位穿短袖的男士坐在桌子前，他的前面放着一台电脑”。不久后，视障用户还可以更加便利，不用一一听完所有描述，只要将摄像头对准目标区域并按话筒图标提问，就能快速得到类似“面包在右上角”的语音回复。

科技进步无止境，无障碍工作也没有止境。曹晟康思考的问题是:“未来怎么能让残障人士能像使用智能手机一样，更方便地万物互联？”

科技，不让一个人掉队

如果不是有在身边的拉布拉多导盲犬六六陪伴，身穿格子衫、牛仔裤的邹时勇远看起来与其他参加开发者大会的年轻人并没有太大差别。事实上，他和很多开发者一样，也是通过科技帮助障碍人士在数字世界不掉队的“撑伞人”。

邹时勇（左一）和导盲犬六六参加华为开发者大会。

“90后”邹时勇出生于一个小山村，从小喜欢运动和折腾电子产品，在武汉盲校学习后留校教授计算机9年。当华为向全国障碍人士敞开大门时，他离开舒适区，成为华为的无障碍测试工程师，平常会在六六、手机导航和耳机的帮助下通勤，主要的工作职责就是测试和体验华为手机中的无障碍功能，发掘产品中的问题，并提出产品改进建议。

因为本身就是一位视障人，再加上在盲童学校长达9年的任教经历，邹时勇十分清楚这份工作对于障碍人士的重要意义。即使在刚接触这份工作时，因为不够熟练，加上视力障碍，导致工作效率不高，他也并没有放弃，而是花几个小时或通宵去测试和体验一个功能，反复推敲障碍用户的功能体验。

入职华为以来，让邹时勇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关于屏幕朗读卡顿一秒钟的优化。屏幕朗读是视障用户常用的核心功能，截至2021年，每月有超过447万视障用户打开华为读屏软件。不过，华为团队在今年7月发布的HarmonyOS 3（鸿蒙OS 3）测试过程中，却发现存在概率性的卡顿，有时要停顿一秒才能响应滑动操作，对文字进行播报。卡顿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详细分解每一步操作，发现连续快速滑动后再进行触摸操作，单指在滑动时只有达到一定距离，才会被识别为滑动，否则就会被识别触摸。定位到问题后，他的同事们针对性地解决了问题，用户使用该功能时流畅度得到大幅提升。

“障碍用户的需求是千变万化的，我们的工作就是把共性的需求抽取出来，找到最大的公约数。重点是要反复推敲用户的体验感受，充分了解用户的真实使用场景。”邹时勇说。

比如，针对视障用户出门外出容易撞到树木、电线杆的问题，华为为视障用户开发了一个出行辅助的应用，帮助用户在出行场景下能够快速识别前方物体及距离，辅助视障用户识别环境信息，当视障用户离障碍物越近，手机的震动幅度越大。这一功能为障碍用户出行提供了极大便利。但邹时勇在实际使用测试时发现，视障用户出行时使用盲杖会占用一只手，所以出行辅助的交互一定需要兼顾单手操作。针对类似这样的使用体验问题，邹时勇需要写出测试意见和改进建议，并与产品开发工程师沟通改进。

作为一名无障碍使用者，同时也是重度使用者，邹时勇对“科技造福”人类有非常深的感触。他认为，人们往往希望科技解决所有问题，但现实中总会存在一些障碍，需要一步步去突破，而华为等企业主动提供机会让更多障碍人士参与进来，更贴近用户的真实需求，将让更多人用上、用好科技。

“华为坚持‘科技，不让一个人掉队’的理念，始终没有放弃少数人群的用户体验，这点让我非常感动与自豪。”邹时勇说，未来希望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让更多障碍人士享受到无障碍的成果，用自己实际行动温暖更多人。

在“看不见”的地方用心传递温度

11月5日，东莞松山湖，华为溪流背坡村一片青绿的草坪上，邹时勇与郑锐、曹晟康齐聚，一同参与的还有视障开发者徐桥保、无障碍地图开发者李麟青、参与听觉信息无障碍体系的听障人士杨绿野等，华为终端BG首席运营官、可持续发展委员会主任何刚与这些经历各异的用户面对面交流。

何刚曾体验过无障碍黑暗体验馆，第一次亲身感受到视障人士存在的困难，哪怕只是面对一块牛肉干。他的同事们曾到用户家中访谈，视障朋友热情拿出了珍藏的牛肉干请大家品尝，但大家看到手里的牛肉干都愣住了，因为牛肉干早就坏了，而这位视障朋友不知道，以为就是这个味道。“这也激发了我们要将图像识别这个功能做得更准确，更能实实在在帮助他们。”

与华为障碍用户在户外面对面交流，让何刚再次直接感觉到他们的勇气和对科技的迫切需求。曹晟康有视力障碍、只会三个单词依然环游世界；“励志姐姐”杨绿野尽管语前失聪，依然在家人和科技的助力下，通过自身努力先后毕业于清华大学、英国谢菲尔德大学；徐桥保以前只能依靠放大镜和手机放大功能使用手机，利用读屏软件后却能高效使用手机和电脑，还开启了编程之路。科技对他们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为他们在数字世界跟上时代、活出精彩的人生铺出一条路。

何刚坦言，以前做手机产品往往首先考虑有哪些卖点，但过去8年来同时会将很多精力投入“看不见”的地方，有的努力即使消费者未必能立刻感知到，但障碍用户的反馈让华为终端在“看不见”的地方继续用心，努力让每个人都能平等、方便地享受到科技发展带来的美好生活。

今年7月，华为发布了HarmonyOS 3操作系统，针对视障用户的图像识别、出行辅助、拍照辅助等功能受到喜爱和期待。针对听障群体，华为手机、平板等设备支持AI字幕功能，不仅能在用户观看视频时自动生成字幕，还可以在用户拨打接听电话或者面对面沟通时，把语音转换成文字，帮助听障人群更好地与他人交流。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无障碍功能的开发是为了障碍人群，但在现实中帮到的却不只是他们，还包括遇到“临时性障碍”或听力衰退的健全人。比如，人们在运动过程中可能受伤，行动不便时可以用“小艺”来语音控制设备。为了解决中老年人的轻度听障问题，华为TWS耳机可以评估用户听力，分析在不同频段环境下用户的听力情况，并为听障老人开启“人声增强”功能，补足用户缺失的频段，帮助老年用户听到更清晰全面的内容。

何刚表示，一直以来，华为在信息无障碍方面持续投入，这也是华为可持续发展工作的重要部分。华为将基于AI和软硬结合的能力继续打磨无障碍的基础体验，尽力将基础功能打磨到极致，同时利用鸿蒙生态创造适合障碍群体的优质功能。与此同时，华为将构建和开放鸿蒙下的无障碍服务和框架能力，一方面向开发者开放华为的无障碍能力，另外一方面希望吸引更多优秀的无障碍辅具，将它们引入鸿蒙生态中来，为障碍用户提供更便捷、更高效的选择。

“我们会在‘看不见’‘听不见’的地方继续用心做下去！”何刚说，希望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障碍者，无论是青少年还是年迈者，都可以顺畅地拨打电话交流情感，都可以按下快门记录难忘瞬间，都可以清晰地看清世界的美好、倾听世界的声音。